Wednesday, February 16, 2011

胡杰 《寻找林昭的灵魂》(下)



《尋找林昭的靈魂》(下)

胡杰 《寻找林昭的灵魂》(上)



胡杰《尋找林昭的靈魂》(上)

林昭遺詩《普洛米修士受難的一日》

 普洛米修士受難的一日
  
  
 林昭
  

  
  (一)
  
  阿波羅的金車漸漸駛近,
  天邊升起了嫣紅的黎明,
  高加索的峰嶺迎著朝曦,
  懸崖上,普洛米修士已經甦醒。
  
  隨著太陽的第一道光線,
  地平線上疾射出兩點流星:
  ——來了,那宙斯的懲罰使者,
  她們哪天都不誤時辰。
  
  ……嬌麗的早晨,你幾時才能
  對我成為自由光明的象徵……
  釘住的鐐鏈像冰冷的巨蛇,
  捆得他渾身麻木而疼痛。
  
  呼一聲拍起翅膀,他身旁
  落下了兩團猙獰的烏雲,
  銅爪猛扎進他的肋骨,
  他沉默著,把牙齒咬緊。
  
  她們急一咀慢一咀啄著,
  凝結的創口又鮮血淋淋,
  胸膛上裂成了鋸形的長孔
  袒露出一顆焰騰騰的心。
  
  兀鷹們停了停,像是在休息,
  儘管這種虐殺並不很疲困,
  ——有的是時間,做什麼著急
  他沒有任何抵抗的可能。
  
  啊,這難忍的絕望的等待,
  他真想喊:“快些,不要磨人”
  但他終於只謀守著靜默,
  誰還能指望鷹犬有人性?
  戲弄犧牲者對犧牲者是殘酷,
  對戲弄者卻是遊戲,刺激而高興
  
  一下,啄著了他活生生的心,
  他痙攣起來,覺得胸膛裡
  敲進了一根燒紅的長釘;
  一下,一下,又一下,再一下,
  兀鷹們貪婪地啄咬又吞吃,
  新鮮的熱血使它們酩酊。
  
  赤血塗紅了鷹隼的利喙,
  它們爭奪著,撕咬那顆心,
  它已經成為一團變形的血肉,
  只還微微躍動著,顫抖著生命。
  
  痛楚灼燒著他每一根神經,
  他喘息著,冷汗如水般漓淋,
  那兒有空氣啊,他吸入的每一口,
  都只是千萬隻纖細的銀針。
  
  佝曲的鷹爪插透了手臂,
  緊叩的牙齒咬穿了嘴唇,
  但受難者像岩石般靜默,
  聽不到一聲嘆息或呻吟。
  鐐銬的邊緣割碎了皮肉,
  岩石的鋒棱磨爛了骨筋,
  大地上形成了銹色的? 底,
  勾下了受難者巍然的身影。
  
  對這蒼穹他抬起雙眼,
  天,你要作這些暴行的見證,
  可是他看到了什麼,……在那裡
  雲空中顯現著宙斯的笑影。
  
  讓他笑吧,如果他再找不到
  更好的辦法來對我洩恨,
  如果他除此以外就再不能夠
  表現他君臨萬方的赫赫威靈;
  如果他必需以鷹隼的牙爪,
  向囚徒證明勝利者的光榮;
  那麼笑吧,握著雷霆的大神,
  宙斯,我對你有些憐憫;
  
  啄吧,受命來懲治我的兀鷹,
  任你們蹂躪這片潔白的心胸,
  犧牲者的血肉每天都現成,
  吃飽了,把毛羽滋養得更光潤。
  
  普洛米修士微微地一笑,
  宙斯居然也顯示了困窘。
  
  “問話且慢說,普洛米修士,
  接受不接受,你趕快決定。 ”
  “我不能。”普洛米修士答道,
  平靜地直視宙斯的眼睛。
  
  “火本來只應該屬於人類,
  怎能夠把它永藏在天庭?
  哪怕是沒有我偷下火種,
  人們自己也找得到光明。
  
  “人有了屋子怎會再鑽洞?
  鳥進了森林怎會再投籠?
  有了火就會有火種留下,
  颶風刮不滅,洪水淹不盡。
  
  “火將要把人類引向解放,
  我勸你再不必白白勞神,
  無論怎麼樣,無論那一個
  想消滅人間的火已經不成。
  
  “神族這樣的統治那能持久,
  你難道聽不見這遍野怨聲?
  賤民的血淚會把眾神淹死,
  奧林匹斯宮殿將化作灰塵!
  
  “何必問未來暴動誰是首領
  要伸張正義的都是你敵人
  你自己種瓜得瓜種豆得豆
  說不定殺你的就是你至親。 ”
  
  “住口!停止你惡毒的詛咒,”
  宙斯兩眼冒火臉色變青,
  他揚起雷電槌劈空一擊,
  平地上霹靂起山搖地震。
  
  “警告你,我不會輕易饒恕,
  切莫要太信任我的寬仁! ”
  
  “誰會把你和寬仁聯到一起,
  那簡直辱沒了宙斯的英名。 ”
  
  “用不著再跟我說長道短,
  一句話:你到底答不答應? ”
  
  “重要的並不是我的意願,
  我無法改變事情的進程。 ”
  
  “你就這麼肯定我們要失敗,
  哼,瞧著吧,神族將萬世永存。 ”
  
  “何必還重複陳舊的神話,
  問問你自己可把它當真。 ”
  
  “誰道我勝不過賤民叛徒?
  誰敢造反我就把它蕩平! ”
  
  “我知道在這方面你最英武,
  但走多了夜路準碰上冤魂。 ”
  
  “你只能用詛咒來安慰自己,”
  “這不是詛咒,而是未來的顯影。”
  
  “未來怎樣已經與你無涉,
  你還是光想法救救自身。 ”
  
  “你可以把我磨碎,只要你高興,
  但絲毫救不了你們的危運。 ”
  
  “你的頭腦是不是花崗岩石?”
  “不,是真理保守了它的堅貞。”
  
  “這麼說你要與我為敵到底。”
  “被你認作敵人我感到光榮。”
  
  “我叫你到地獄裡去見鬼!”
  宙斯怒火萬丈吼了一聲,
  雷電槌對準普洛米修士打擊,
  只聽得轟隆隆像地裂天崩。
  
  半邊山峰向深谷裡倒下,
  滿空中飛沙走石伴著雷鳴,
  電光像妖蛇在黑雲中亂閃,
  真好比世界末日地獄現形。
  
  宙斯揮動著手中的梭子,
  獰笑著騰身飛上了層雲,
  “誰說我懲治不了你?等著!
  不叫你死,剝皮抽你的筋! ”
  
  對於被鎖鏈捆綁的勇士,
  對於失去抵抗能力的囚人,
  對於一切不幸被俘的仇敵,
  你們的英武確實無可比倫。
  
  是聽清了受難者無言的心聲,
  還是辛辣的味覺使它們眩暈
  它們激怒了,猛一下四爪齊伸,
  那顆傷殘的心便被扯作兩份。
  
  普洛米修士昏暈了,他好像
  忽然向暗黑的深淵下沉,
  胸膛裡有一團地獄的烙鐵,
  燒烤著,使他的呼吸因而停頓。
  
  
  (二)
  
  高加索山嶺清涼的微風,
  親吻著囚徒焦裂的嘴唇,
  花崗岩也在顫動而歎息,
  它想把普洛米修士搖醒。
  
  山林女神們悄然地飛落,
  像朵朵輕盈美麗的彩雲,
  用她們柔軟濕潤的長發,
  揩拭受難者胸前的血腥。
  
  她們的眼眶裡滿含淚水,
  她們的聲音像山泉低吟——
  醒來,醒來啊,可敬的囚人,
  生命在呼喚著,你要回應。
  
  鷹隼啄食了你的心肺,
  鐵鍊捆束著你的肉身,
  但你的靈魂比風更自由,
  你的意志比岩石更堅韌。
  
  忽然間正北方響起雷聲,
  太陽隱、烏雲翻、慘霧雰雰,
  女神們驚叫了一聲“宙斯!”
  倉惶地四散隱沒了身形。
  
  來了,輕車簡從的宙斯,
  兩肩上棲息著那對兀鷹,
  他在普洛米修士頭邊降落,
  俯下身察看囚徒的創痕。
  
  (第6~10頁)
  
  看著那紋絲無損的鎖鏈,
  看著那血銹班班的岩層,
  唇邊泛起一個滿意的微笑,
  他嘲弄地問道:“怎麼樣,嗯?”
  
  ……囚徒從容地看了他一眼
  目光是那麼鋒利和堅定,
  宙斯不由得後退了一步,
  覺得在他面前無處存身。
  
  儘管他全身被釘在岩上,
  能動彈的只有嘴巴眼睛;
  儘管他躺在這窮山僻野,
  遠離開人群,無助而孤零。
  
  但這些都安慰不了宙斯,
  對著他只覺得刺促不寧,
  ——他到底保有著什麼力量,
  竟足以威脅神族的生存!
  
  “怎麼樣?”他又重複了一句,
  口氣已變得親切而和溫,
  山頂上是不是嫌冷了一些?
  不過這空氣倒真叫清新。
  
  “可恨是這兩頭?毛孽畜,
  聞到點血就說啥都不聽,
  我早已叫它們適當照顧,
  不知道它們有沒有遵行。
  
  “有什麼要求你不妨提出,
  能夠辦到的我總可答應……”
  普洛米修士靜靜地回答:
  “多謝你無微不至的關心。”
  
  “有什麼要求:囚犯——就是囚犯
  鎖鍊和兀鷹都無非本份。
  只望你收起些偽善,行麼?
  那對我真勝似任何酷刑。 ”
  
  宙斯裝作像不曾聽清,
  “阿?——我看你有些情緒低沉,
  那又何必呢? 回頭處是岸,
  不怕有多大罪悔過就成。
  
  “你不想再回到奧林比斯,
  在天上享受那安富尊榮?
  你不想重新進入神族家,
  和我們同優游歡樂昇平? ”
  
  “可以答复你,宙斯,我不想,
  我厭惡你們的歌舞昇平,
  今天我遭受著囚禁迫害,
  但我不認為自己是罪人。 ”
  
  “好吧。那你總還希望自由,
  總也想解除懲罰和監禁,
  難道你不響往像常時日,
  隨心意飛天過海追風駕雲。
  
  “長話短說罷,你到底要怎麼?
  是的! 我酷愛自由勝似生命。
  可假如它索取某種代價,
  我寧肯接受永遠的監禁。 ”
  
  “不過是這樣,普洛米修士,
  我們不願人間留半點火星,
  火只該供天神焚香燔食,
  那能夠給賤民取暖照明!
  
  “當初是你從天上偷下火種,
  現在也由你去消滅乾淨,
  為了奧林比斯神族的利益,
  你應當負起這嚴重的責任。
  
  “還有由於你那前知的能力,
  (宙斯矜持地咳嗽了一聲),
  據說你預知神族的毀滅,
  知道誰將是暴亂的首領。 “
  
  “我們不相信會有這種事,
  要推翻神族—— 夢也作不成,
  我們將統治宇宙萬年,
  永保著至高無上的權能。
  
  “但也許真有那樣的狂徒,
  竟想叫太陽從西邊上升——
  如果你確有所知就該實說,
  讓我們早下手懲治叛臣。
  
  “普洛米修士,你怎不想想,
  你屬於神族,並不是凡人。
  大河幹池塘里也要見底,
  樹倒了枝和葉怎能生存! ”
  
  “那麼你已經感到了不穩,
  是嗎? 宙斯,這個真是新聞。 ”
  然而他還總還是不大痛快,
  甚至不感到復仇的歡欣——
  ……一種陰冷的絕望、恐懼,
  深深地盤踞在他的心胸……
  
  
  (三)
  
  紫色的黃昏向山後沉落,
  灰暗的暮靄一點點加深,
  殘損的山峰卻依然屹立,
  夜空襯出它深黑的剪影。
  
  普洛米修士悠悠地醒轉,
  頭顱裡一陣陣嗡嗡亂鳴,
  砂石埋沒了他半個身子,
  血污糊住了他一雙眼睛。
  
  頭上有溫熱的液體流下,
  鼻孔裡撲入濃厚的血腥,
  他伸出浮腫而木濁的舌頭,
  舔著自己的血來潤濕嘴唇。
  
  他用力撐開粘連的眼皮,
  看見了幾點稀少的? 星,
  下弦月淡淡地掛在天際,
  夜風送來了果樹的清芬。
  
  啊,夜,你是多麼寧靜,
  大地啊,你睡得多麼深沉。
  越過廣袤的空間,我看見,
  五穀的田野,繁花和森林,
  江湖水灩灩似銀,大地母親,
  你好像披著幅奇麗的繡錦。
  
  從遠古到如今,你每時每日
  滋養哺育著億萬的生靈。
  多少人辛勤地開闊與墾植,
  大地,你一天天煥發著青春。
  可是為什麼,你年年血淚,
  只是給眾神貢獻出祭品!
  我喝過流在你身上的水,
  清澈的水是那麼苦澀而酸辛,
  你胸中迸發出沉重的嘆息,
  你憔悴,還有你的子孫。
  
  什麼時候,大地,你才能新生,
  能夠理解被榨取的命運,
  啊! 萬能的人類永恆的母親
  我胸中澎湃著? 你的愛情,
  我知道,一旦你開始覺醒和翻騰,
  巍峨的奧林比斯將冰消雪崩——
  
  遠遠地,在沉睡的大地上,
  暗黑中出現了一線光明,
  “火”,普洛米修士微笑地想著,
  痛楚、飢渴霎時都忘個乾淨。
  
  那一點化成三點、七點、無數,
  像大群飛螢在原野上落定,
  但它們是那麼皎紅而灼熱,
  使星月都黯然失去了晶瑩。
  
  這麼多了……好快,連我都難相信,
  它們就來自我那粒小小的火星,
  半粒火點燃了千百萬億處,
  光明,你的生命力有多麼旺盛,
  燃燒吧,“火”,在囚禁中。
  
  我祝愿你— —
  燃燒在正直的出生的火溫裡,
  讓他們憑你誦讀真理的教訓,
  把血寫的詩篇一代代留下,
  為歷史悲劇作無情的見證。
  燃燒在正義的戰士的火炬上,
  指引他們英勇地戰鬥行軍,
  把火種遍撒到萬方萬處,
  直到最後一仗都凱旋得勝,
  燃燒,火啊,燃燒在這漫漫的長夜,
  衝破這黑暗的如死的寧靜,
  向人們預告那燦爛的黎明,
  而當真正的黎明終於來到,
  人類在自由的晨光中歡騰,
  火啊,你要燃燒在每一具
  爐灶裡, 叫寒冷、飢餓永離開人們,
  讓孩子拍起手在爐前跳舞,
  老年人圍著火笑語殷殷。
  
  凝望那大野上滿地燈火,
  臆想著未來光輝的前景,
  就像正遨遊在浩渺的太空,
  他覺得精神昂揚而振奮。
  
  今晚有多少人在燈下奮筆,
  記載人民的苦難和覺醒,
  多少人正對燈拔劍起舞,
  火光映紅了多少顆急跳的心!
  
  人啊! 我喜歡呼喚你響亮的
  高貴的名字,大地的子民,
  作為一個弟兄,我深情地
  呼喚:人啊,我多麼愛你們!
  你們是渺小的,但是又偉大;
  你們是樸拙的,但是又聰明;
  你們是善良的,但是當生活
  已經不能忍受,你們將奮起鬥爭!
  
  起來啊! 拋棄那些聖書神語,
  砸爛所有的偶像和香燈,
  把它們踩在腳下,向奧林比斯
  索還作一個自由人的命運!
  
  還能忍受嗎? 這些黑暗的
  可恥的年代,結束它們,
  不懼怕雅典娜的戰甲
  不迷信阿波羅的威靈,
  更不聽宙斯的教訓或恫嚇,
  他們一個都不會留存。
  
  人啊,眾神將要毀滅而你們
  大地的主人,卻將驕傲地永生,
  那一天,當奧林比斯在你們
  的千丈怒火中崩倒,我身上的
  鎖鏈也將同時消失,像日光下的寒冰。
  
  那時候,人啊,我將歡欣地起立,
  我將以自己受難的創痕,
  向你們證明我兄弟的感情:
  我和你們一起,為著那,
  奧林比斯的覆滅而凱歌歡慶……
  在澎湃如潮的灼熱的激情裡,
  普洛米修士翹望著黎明,
  他徹夜在粗礪的岩石上輾轉。
  
  

  
   原載國際筆會獨立中文作家筆會會刊試刊號(2005年春)

劉曉波------胡錦濤漫畫事件的背後/言論自由

胡錦濤漫畫事件的背後


在全球互聯網上搜索“全球被惡搞政治人物排行榜”,第一是美國總統小布什,第二是英國首相布萊爾。 自從伊拉克戰爭以來,這兩位當今世界最知名的政治人物一直身處爭議漩渦,激烈的批評和惡意的嘲諷,遍布世界各地媒體,反對伊戰的大規模抗議遊行也屢屢發生——不但在世界各地,也在美英兩國。

言論自由最為善待人性的地方在於,批評者和被批評者能夠和諧地分享同一種的自由。 沒有人會因發表對總統及其政府的尖銳批評而遭到行政權力的處罰,更不要說被關進監獄;也沒有政治人物會因滿天唾沫而勃然大怒,下令封殺媒體、開除記者。 所以,布什和布萊爾這對親密盟友,對鋪天蓋地的批評和各種形式的嘲諷,也包括網絡惡搞,早已是榮辱不驚


退一步講,不管兩大政治人物心裡多不高興,也奈何不了媒體和網民,更無權下達封殺令。 因為他倆都知道,無論自己的行政權力有多大,縱然可以調動千軍萬馬發動一場戰爭,也惹不起一個小民的言論自由。

然而,中共歷屆獨裁者大都是不許批評的一群,時至今日,中國刑法上仍然有“煽動顛覆罪”,當局也從來沒有停止過製造文字獄。 而權力霸道必然導致政治弱智,弱智到連那些善意的幽默式獻媚也無法理解。 所以,1949年後的中國,除了文革期間用漫畫來醜化那些走資派之外,其他時期以諷刺當權者為主題的漫畫已經絕跡。 即便在今日的互聯網時代,中國的網絡上可以搜索到巨量的惡搞各類名人的條目,卻很難搜索到惡搞中共寡頭的條目。

9月11日,廣州《新快報》A15新漫畫版出現一張國家主席胡錦濤的漫畫且配有文章,標題為《總書記的熱淚為誰而流? 》。 然而,令人驚詫的是,圖文作者“孤寒齋主”卻因此被停職。 “孤寒齋主”本名鄺飆,中年漫畫家,現供職《新快報》要聞部。 他長期從事漫畫、連環畫創作,代表作有《雞講人話系列》、《辦公室系列》(四格)、《天使在人間系列》(單幅)和肖像漫畫系列等。

此漫畫源於胡錦濤給北京大學已故教授孟二冬的女兒孟菲回信一事。 孟二冬48歲英年早逝。 他在一年中接受三次大手術,頑強地與癌症作鬥爭。 胡錦濤在信中說:“我是含著熱淚讀完你(孟菲)這封來信的。”

漫畫上的胡錦濤,身穿西裝坐在書桌前,右手持筆回信,左手拿手帕擦淚。 作者配文:“胡錦濤的熱淚是為孟二冬的奉獻精神而流。總書記那感人肺腑的信不僅是寫給孟教授女兒的,也是寫給全國教師的。這是總書記對孟老師全家的關心,更是對全國教師的關懷。”
如此肉麻的獻媚之作,居然也要受到懲罰,真的搞不懂中國人還能說什麼!
不錯,中共領導人出現在媒體上的形象,一貫是正襟危坐的嚴肅姿態,即便是獻媚,也決不允許用漫畫這種藝術形式來再現。 此漫畫是二十多年來大陸媒體上出現的首幅中共黨魁漫畫。 但在我看來,這幅畫是毫無漫畫味道的失敗之作,無論是畫面本身還是配發文字,絲毫找不到漫畫所具有的諷刺意味。 而以作者的創作功底而言,如若不是創作過程中的戰戰兢兢,是斷斷不會畫得如此低劣。 退一步講,即便有漫畫作者想含蓄地諷刺一下當今統治者,命脈握在黨國手裡的媒體負責人,也絕對不敢發表。

所以,一望而知,作者的創作意圖,絕非惡搞,而是為了以創新的方式歌頌新黨魁。 因為從上台之日起,胡錦濤就高調親民,以漫畫來獻媚親民黨魁,具有平易親切的特徵,更能顯示當今百姓對當今聖上的真心擁戴,豈不是可以讓胡總更舒服。

遙想上世紀八十年代,啟動改革開放使中共政權重新獲得了民意支持,當時的中共領導人也充滿自信。 開明的總書記胡耀邦公開提倡過穿西服和用刀叉,中國媒體也發表過一幅緊跟總書記號召的漫畫,漫畫上的胡耀邦身穿西服、手拿刀叉。 這幅漫畫並沒有給畫家和媒體帶來任何麻煩,反而是胡耀邦的號召引發出社會爭議。

而現在的中共寡頭們卻處在高度的警覺中,以至於把媒體的一次親切獻媚變成“政治事故”。 這大概因為:

1,他們大都成長於狼奶四溢的毛時代,那是一個只有咬牙切齒而沒有會心一笑的時代,只有醜化侮辱而沒有親切幽默的時代;正如李銳先生所言:“胡錦濤他們都是戴紅領巾長大的,……早請示晚匯報,黨是光榮偉大正確的,……”

2,六四後十七年來,中共政權的民意支持急遽流失,改革的社會共識已經不復存在,寡頭們的權威也大幅度下降,他們的內心充滿了權力恐懼。

所以,他們缺乏自信和雅量,更缺乏審美情趣和幽默感,非但無法欣賞這種更貼心的獻媚方式,反而小題大做地把漫畫視為對最高領導人的醜化。

美國總統布什曾說“人類千萬年的歷史,最為珍貴的不是令人炫目的科技,不是浩瀚的大師們的經典著作,不是政客們天花亂墜的演講,而是實現了對統治者的馴服,實現了把他們關在籠子裡的夢想。因為只有馴服了他們,把他們關起來,才不會害人。我現在就是站在籠子裡向你們講話。”

在把統治者“關進籠子”整套制度設計中,言論自由是最基礎的製度之一。 因為,言論自由是最基本的人權之一,不僅具有確立人的尊嚴的本體性價值,而且具有對政府進行輿論監督和保護人權的工具性價值,所以,媒體才被譽為“無冕之王”或“第四權力”。

反觀改革將近三十年的今日中國,離“把統治者關進籠子的夢想”之遙遠,甚至遠到連漢文帝時代都不如的程度。 早在二千年前,漢文帝還知道不能立法禁言和製造文字獄,他在公元前178年(文帝前二年)下詔廢黜“誹謗妖言罪”。 他的理由是:“古代明君治理天下,在朝廷上專設鼓勵獻計獻策的旌旗和書寫批評意見的木柱,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保證朝政的清明,鼓勵臣民前來進諫。現在的法律中,有'誹謗罪'和'妖言罪'的律條,使得群臣不敢暢所欲言地批評朝政,皇帝無從得知自己的過失,這怎麼能吸引遠方的賢良之士到朝廷來呢!應該廢除這些律條。百姓中有人初相約以詛咒皇上而後又相互詆毀,官吏認為大逆不道。百姓中有人說別的話,而官吏又認為是誹謗。這樣的百姓以愚昧無知而獲死罪,朕甚不取此法。自今以後,再有犯此者不要治罪。” (上曰:古之治天下,朝有進善之旌,誹謗之木,所以通治道而來諫者。今法有誹謗妖言之罪,是使群臣不敢盡情,而上無由聞過失也。將何以來遠方之賢良?其除之。民或祝詛上以相約結而後相謾,吏以為大逆,豈有他言,而吏又以為誹謗,。此細民之愚無知抵死,朕甚不取。自今以來,有犯此者勿聽治。)

在今日中國,不要說媒體對統治者提出公開批評決不允許,甚至連草民第一次用漫畫方式向當今聖上獻媚,畫家的心態也是如履薄冰,這必然導致作者創造力的喪失,所以才把諷刺性的漫畫搞成了歌德性的“正畫”。

如此小心翼翼的創新式獻媚,也不為當今黨國所容,豈不是最大的自我惡搞!

2006年9月20日於北京家中(首發《民主中國》2006年9月21日)

Saturday, February 12, 2011

丟丟銅


火車行到 伊都 阿末伊都丟 唉唷磅空內
磅空的水伊都 丟丟銅仔伊都 阿末伊都 丟仔伊都滴落來
火車行到 伊都 阿末伊都丟 唉唷磅空內
磅空的水伊都 丟丟銅仔伊都 阿末伊都 丟仔伊都滴落來

Sunday, February 6, 2011

Yue minjun - 岳敏君_

CNN_Talk Asia - Yue minjun - 岳敏君_在线视频观看_土豆网视频 yue min jun 岳敏君 art艺术 Talk Asia_CNN 名人访谈:

童年及家庭

岳敏君的父親在中國東北的油田工作。 在1983年開始學習藝術之前,岳敏君是天津海洋石油公司的一名電工。

 教育及發展

1985年,岳敏君從河北師範大學油畫系畢業,並在華北石油學院找到了一份教畫畫的工作。 1989年,他受到了耿建翌在北京的中國現代藝術展上的一幅油畫的啟發,這幅油畫描繪的是耿建翌的笑臉自畫像。 在20世紀90年代初,岳敏君是 圓明園藝術家村落 的一員,那裡位於北京市郊,包含一個大型公園。 來自中國各地的年輕藝術家從當地農民手中租住廉價的住房。 1992年,岳敏君以1500美元的價格將他的首幅油畫賣給了香港 漢雅軒畫廊 的老闆 張頌仁(Johnson Chang) 一個星期後,一位美國投資銀行家出現在了這個藝術家村落,並花5000美元購買了岳敏君的一幅油畫作品。 岳敏君說,從那以後,他一直很多產並且獲得了豐厚酬勞。 在該村落解散以後,岳敏君與大約其他50名藝術家搬到了另一個偏遠地區——宋莊村。 岳敏君目前仍住在這裡。 1994年,少勵畫廊(Schoeni Art Gallery)首次展出了岳敏君的作品。 到20世紀90年代中期,岳敏君與 方力鈞劉煒 已經成為了“玩世現實主義”(由評論家栗憲庭提出)群體的代表。 這些藝術家的作品擁有政治色彩,尤其是對於國家以及世界上正發生的事情具有一種玩世不恭的態度。[1]

 藝術


 玩世現實主義

“玩世現實主義” 得名於Aldous Huxley的著名引用: “玩世現實主義 :它是聰明人在無法忍受的情形下不做事的最佳藉口。”面對喧囂和動蕩的環境,這些藝術家的創作在表露他們苦楚的同時又以諷刺進行了偽裝,這是一種“程式化的正反感情並存”。 至於岳敏君,這種正反感情並存是通過其畫像臉部過度用力的虛假露齒大笑來傳達的——也就是說,正如他的同事、玩世現實主義者 方力鈞 一樣,他們都把自己作為其藝術的重複性主演。

Yue Minjun, "Noah's Ark," lithograph, 41 x 45 inches, 2006.
Yue Minjun, "Noah's Ark," lithograph, 41 x 45 inches, 2006.
岳敏君的大笑畫像給觀眾一種 灰色幽默 的感覺,強調了油畫的界限,同時也體現了岳敏君的個人主義自我表現能力。 他通過對自畫像的反複使用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心靈空虛的標誌,一個宣傳當代世界精神空虛的廣告。 他的招貼畫般的風格喚起了對文化大革命社會現實主義圖像的回憶。 他的標誌性畫像表現的主題包括戰爭與私人爭鬥、對歷史和藝術史的調侃以及性別的模糊。
專注於社會評論的“玩世現實主義”等風格是在過去25年中出現的,也就是在鄧小平於1979年使中國實現改革開放之後。 藝術評論家 高名潞 對CNN記者談論了有關中國 先鋒 派的特點:“他們對社會改革具有強烈的責任感”,他回憶說:“這種運動並不是只是為了創立一種藝術形態或風格,藝術家所關心的是他們的活動能夠成為社會變革的一部分。” [2]

[ edit ] 主題

雖然岳敏君的作品特點鮮明,但是也在不斷變化。 2006年,《紐約時報》的David Barboz 在岳敏君位於北京的工作室對他進行了採訪。 Barboza 說:“目前,在北京市郊的這樣一個大型工作室裡,岳敏君總是不斷冒出新的想法,對顏料進行試驗。在一個房間裡,他展示了一幅作品的草圖,他正根據雅克-路 易大衛(Jacques-Louis David) 的《馬拉之死》(The Death of Marat) 創作這幅作品”。 此外,岳敏君的對非中國主題的關注還從西方藝術史借鑒延伸至全球性苦難。 Barboza 解釋說,岳敏君還準備創作一系列以尋找恐怖分子為中心的畫像。 岳敏君表示“希望嘗試一些新東西。這個系列關注的是搜索,尋找某種東西;人們都在尋找什麼……我之所以選擇恐怖主義,是因為目前整個世界都在尋找恐怖主義分子。而且恐怖主義是一個所有人都能夠認同的全球性話題。”

[ edit ] 嶄露頭角及認可

雖然他們的主題具有嚴酷性或批判性,但是岳敏君的肖像畫(確實是玩世現實主義者的整體趨向)已經成為了中國當代藝術繁榮發展的象徵。 Artnet稱:“中國1989年之後的玩世現實主義運動已經發展成形,並且對我們作為中國當代藝術的主力軍應該了解的內容進行了定義。此外,這一運動的領先藝術家,如方力鈞和岳敏君,無疑已經獲得了國際認可。” [3]
                                                                                                                                               

[ edit ] 展覽

1994年, 少勵畫廊 首次展出了岳敏君的作品。 岳敏君已經在國際上的許多展覽中展出了作品,其中包括第5屆 上海雙年展 、伯爾尼Kunstmuseum(以及其它地方)的 Mahjong 以及荷蘭Museum Beelden aan Zee的Xianfeng!。 岳敏君的首次美國個展“岳敏君和他的符號化笑容”於2007年10月至2008年1月在紐約皇后區藝術博物館(Queens Museum of Art)舉辦,展出的包括銅像和彩色雕塑、油畫和圖畫。 查看岳敏君的簡歷, 請點這裡 .

[ edit ] 畫廊合作關係

1992年,岳敏君首次與一家畫廊進行了合作。 如今他的畫廊合作夥伴遍及德國、法國、瑞士、加拿大、美國以及其它國家,不過所有這些畫廊都還沒有與這位藝術家達成獨家合作關係。 他的代理商包括溫哥華 Art Beatus 、北京和倫敦的 Chinese Contemporary 以及其它一些畫廊。 

[ edit ] 收購和拍賣

不到10年前,岳敏君在拍賣中賣出了他的首批三幅畫作。 他的一副油畫在2004年末的拍賣中最終獲得了成功,以19323英鎊的價格成交。 他 在2007年6月21日至22日的索斯比(Sotheby's) 拍賣中實現了突破,他的三幅油畫(1998年的《無題》、1997年的《教皇》和2004年的《帽子》 )都賣出了介於27.6萬英鎊至220萬英鎊之間的價格—— 即使對於當代藝術市場標準而言,這也是令人吃驚的增長。

教皇
教皇
《Art Market Insight》2007年6月初的一篇文章對中國當代藝術群體的成功者進行了討論,稱:“迄今為止, 劉小東 實現了中國當代藝術家的最高價值。作品估價低於1萬歐元的藝術家包括 王廣義 、岳敏君和 周鐵海 ……”在這篇文章發布後三個星期,上述的岳敏君的三幅畫作成功售出;評估藝術家的市場價值是很冒險的事情,想像他的任何作品估價曾經低於1萬歐元的人如今都會感到窘迫。
Yue Minjun, "Execution," oil on canvas, 59.1x118.1 inches, 1995.
Yue Minjun, "Execution," oil on canvas, 59.1x118.1 inches, 1995.
如左圖的1995年的《處決》於2007年在 蘇富比 倫敦拍賣行拍出了290萬英鎊(590萬美元)的價格,成為了最貴的中國當代藝術家作品。 在2007年售出之前,這幅油畫一直被一位年輕的投資銀行家Trevor Simon所擁有,當他在中國工作時他以大約其工資三分之一的價格買下了這幅畫。 Simon收藏這幅畫長達10年時間,期間曾多次有人要求他出售這幅畫。 在這一創紀錄價格出現的前一周,岳敏君的油畫《希阿島的屠殺》剛剛在 蘇富比 香港拍賣行賣出了接近410萬美元的價格。 《希阿島的屠殺》(如下所示)與歐仁德拉克羅瓦(Eugène Delacroix)一副油畫同名,後者描寫的是希臘歷史上發生於1822年的事件。

Yue Minjun, "Massacre at Chios," oil on canvas, 98.5x143.25 inches, 1994.
Yue Minjun, "Massacre at Chios," oil on canvas, 98.5x143.25 inches, 1994.

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機當然也對各地的藝術市場造成了衝擊。 不過中國當地頂級藝術市場受到的衝擊似乎較小,岳敏君於2006年創作的《尋找恐怖主義分子》在 佳士得 香港拍出了180萬港元的價格。 岳敏君的85件作品在2008年參加了拍賣,成交率達到了78.46%,共賣出了8481萬元(120萬美元)。 在 2008年,岳敏君還獲得了《時代》雜誌的“2007年度人物”稱號提名,他是唯一獲得這項提名的藝術家,提名榜單上剩下的只包括弗拉基米爾-普京 (Vladimir Putin)、巴拉克-奧巴馬(Barack Obama)和希拉里-克林頓(Hilary Clinton)。